【中国河湖的红色记忆】百万大军横渡,硝烟弥漫长江——长江纪事(一)

来源:《中国河湖的红色记忆》发布时间:2021-12-23


长江,中国第一大河流,与黄河并称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

长江,发源于“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脉各拉丹冬峰西南侧。自青藏高原蜿蜒东流,流经青海、西藏、云南、四川、重庆、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和上海等十一个省(市、自治区),流入东海,全长6300公里,仅次于非洲的尼罗河(6632公里)和南美洲的亚马逊河(6400公里),为世界第三长河。

长江流域水系发达,由数以千计的支流组成,有雅砻江、岷江、沱江、嘉陵江、乌江、湘江、汉江、赣江、青弋江、黄浦江等支流。它的支流南北延伸,分布到甘、陕、豫、黔、桂、粤、闽、浙等八个省、自治区的部分地区。流域面积180余万平方公里,约占全国总面积的五分之一。

长江分为上、中、下游。自发源地至宜昌为上游,宜昌至鄱阳湖口为中游,湖口至入海口为下游。

长江流域的地势,从河源至河口,由西北向东南倾斜,形成巨大的三级台阶:第一级阶梯由青南、川西高原和横断山高山峡谷区组成,一般海拔在3500~5000米;第二级阶梯为秦巴山地、四川盆地和鄂黔山地,一般海拔在500~2000米;第三级阶梯由淮阳山地、江南丘陵和长江中下游平原组成,一般海拔在500米以下。这不同的河谷、如网的支流、多样的地形,便构成了长江流域多姿多彩的地貌。

长江流域一直以来都是我国农业文明的发源地,农业资源占了很重要的位置。长江流域的耕地面积约占全国的24.3%,而粮食产量占全国的40%,其中水稻产量占全国的70%,棉花产量占全国的33%以上耕地95%分布在四川盆地和长江中下游地区

岷江风光(孟凯 摄)

长江水资源十分丰富,年入海水量近10000亿立方米,居全国七大江河之冠。长江流域的水能资源理论上储量达2.68亿千瓦,可开发量1.97亿千瓦,年发电量约10000亿度,占全国的53.4%。水能资源主要分布在长江上游的金沙江、雅砻江、大渡河、岷江、乌江、长江三峡段以及长江中游的清江、沅江、汉水、赣江上。2006年5月,三峡大坝工程全线修建成功,三峡电站安装32台70万千瓦水轮发电机组和2台5万千瓦水轮发电机组,总装机容量2250万千瓦,年发电量超过1000亿千瓦时,成为世界上装机容量最大的水电站。

长江水系有通航河道3600余条,通航总里程5.7万余公里,占全国内河通航总里程的52.6%,其中1000吨级以上航道3042公里。长江支流航道与京杭运河共同组成我国最大的内河水运网,干支流水运中心为重庆、武汉、长沙、南昌、芜湖和上海等六大港口,长江水系通航里程居世界之首。

长江流域湖泊众多,河川如网,鱼类的品种、产量均居全国首位,占全国产量的60%以上。[1]


我们的古人很早就对长江有记载,一般称“江”,与“河”对称。

长江南京段江心洲洲头(孟凯 摄)

《诗经·周南·汉广》中有云:“江山永矣,不可方思。”汉代司马相如《子虚赋》中则曰:“缘以大江,限以巫山。”一般认为,最早在三国时期才开始称“长江”,首见于《三国志》的记载,以后长江之说就逐渐普遍。

不过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地区的人对本地区的长江段落有许多地区性的称法,如称金沙江为若水、绳水、泸水,称金沙江下游为马湖江,称宜宾到宜昌间为川江。长江进入江汉平原后,长江枝城至城陵矶段又称荆江,在今江西九江一带又称浔阳江,在安徽一带又称楚江,而在江苏仪征、扬州一带又有扬子江之称,后来被外国人借指整个长江。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夜思君不见君,唯见长江水。

这是北宋词人李之仪的浪漫描写,表达了他的相思之情。

长江源头在哪里,曾困扰中国几千年。许多志士仁人对长江源头进行过探索、考察。

我国古代最早认为岷山是长江的发源地。大约成书于战国时代的《尚书·禹贡》,已经有“岷山导江”的记载。同时代的《荀子·子道篇》则直言“江出于岷山”。成书于春秋末年至汉代初年的《山海经》,则说:“岷江,江水出焉,东北流,注于海。”这个认识明显与当时人们的活动范围有关,但也确实不易了。

直到明朝末年,著名地理学家徐霞客通过对云南的实地考察,写成《江源考》(又名《溯江纪源》)一文,明确提出“推江源者,必当以金沙江为首”,主张金沙江是长江的正源。他并未探索到源头,但为探索源头指明了方向。

1976年,我国曾组织专家考察长江源头地区。那次考察得出的结论是源头五大河流中沱沱河最长,约375公里,当曲长357公里,并据此确定沱沱河为长江的源头。1978年1月13日,新华社据此向世界公布:长江的源头是位于唐古拉山主峰各拉丹东雪山西南侧的沱沱河。[2]

为了这个答案,我们走过了两千多年的探索历程。


长江,江宽水深,历来被兵家称为天堑。《南史·孔范传》借孔范之口说:“长江天堑,古来限隔,虏军岂能飞渡!”

长江之滨(孟凯 摄)

正因为长江地形险要,难以逾越,长江南岸广大地区遂成为一些王朝称雄割据的场所和落难王朝的栖息地,而长江以南虎踞龙盘的南京,更是历代君王甚至国民党政府的建都之地。

历史上围绕着长江天堑爆发过许多次战争,比较有名的如三国时期的曹魏与孙、吴联军的湖北赤壁大战,西晋王溶灭吴之战,元末陈友谅与朱元璋的鄱阳湖大战,清咸丰年间的太平军将领石达开与曾国藩的湘军的湖口激战。这些战争直接或间接地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进程。

历史已经远去,江水依旧东流。元代大戏剧家关汉卿,在他所写的杂剧《单刀会》中,借关羽之口发出这样的慨叹:

这不是江水,这是二十年来流不尽的英雄血!

早在红军长征时期,我英雄的红军战士就曾经在长江的上游上演过许多精彩的战事。

敌强我弱,面对重重围困的国民党部队,遵义会议后重新获得领导权的毛泽东将他的军事指挥艺术发挥到淋漓尽致,强渡大渡河,巧渡金沙江,突破乌江……这一系列奇招妙着终于将围追堵截的国民党军队远远地甩在身后,胜利地踏上北上抗日的道路。

如今,经过十多年的奋斗转战,历史的天平终于向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倾斜。在经历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之后,国共双方的实力也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国民党军只剩下204万人,解放军则上升到358万人,形成了压倒性优势。

历史的风云际会,决战的战场再次摆到长江两岸。只是这一场战役其战线之长、规模之大、声势之壮、影响之远,都将远远地超过以往。

不只是军事上的一败涂地,国民党统治区的民族工商业纷纷倒闭,农村经济破产,国统区广大人民陷于失业、贫困、饥饿的深渊。民族资产阶级公开转向共产党,各民主党派和人民团体的代表与知名人士成批地投奔解放区。美国政府也深感回天无力,抛下了在危境中的蒋介石,等待所谓的尘埃落定。

无可奈何花落去,1949年1月1日,蒋介石发布了《新年文告》,暗示自己将下野,并提出了国共议和。

蒋介石试图以议和来求得喘息之机,妄图依托长江以南半壁江山,重整军力,伺机反扑的伎俩,中共中央与毛泽东主席看得很清楚。

但是,“为迅速结束战争,实现真正的和平,减少人民的痛苦”,中国共产党提出以惩办战争罪犯等8项条件作为基础,与“南京国民党政府及其他任何国民党地方政府以及军事集团进行和平谈判”。

1月21日,蒋介石宣布“引退”,由副总统李宗仁代行总统之职。经中共中央同南京政府协商决定,中共方面派出以周恩来为首席代表的中共代表团,与南京方面派出以张治中为首席代表的国民党政府代表团,以中共中央提出的8项和平条件为基础,自4月1日起在北平开始谈判。

但是,蜇居在奉化溪口的蒋介石,仍以国民党总裁身份继续总揽大权,幕后操纵指挥,困兽犹斗,妄图凭借长江天险,与中共一决雌雄。

国民党军统帅部依据蒋介石的意图,将其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和华中军政长官公署两大集团共70万人,以及海军第2舰队、江防舰队、空军4个大队,在东起上海、西至湖北宜昌段的沿江地带和浙赣线以北地域设防。以一部兵力前出汉口至江阴段长江北岸,控制江北若干桥头堡和江心洲,主力沿南岸布防,将主要防御方向置于江阴以西、南京以东地段,并在纵深控制一定机动兵力,企图在人民解放军渡江时,依托既设阵地,在海、空军的配合下,大量杀伤解放军于江面,或反击歼灭解放军于滩头阵地。如江防被突破,则退守上海及浙赣铁路一线,继续组织抵抗。

蒋介石致函在南京、上海的国民党军事、政治、党务、特务首领,命令他们必须作战到底。

而被蒋介石架空和孤立境遇的李宗仁急于做出“谋和”的积极姿态,实际意图是通过和谈,实现划江而治,建立“南北朝”。在大唱“和平、和谈”高调的同时,也在暗中积极进行军事部署和准备。

中共中央对谈判的最终结果并不存在幻想,也一着不让地做着军事斗争的准备。

淮海战役结束后,华东、中原野战军全面转入春季休整。

为了适应向全国进军的需要,中央军委于1949年1月15日发布了《关于野战军番号改按序数排列的决定》,利用1949年春季休整期间,对中国人民解放军陆续进行了整编。将西北、中原、华东、东北野战军依次整编为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野战军。

其中中原野战军改称第二野战军,由刘伯承任司令员,邓小平任政治委员,张际春任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李达任参谋长,下辖第3、第4、第5兵团。

华东野战军改称第三野战军,由陈毅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粟裕任副司令员兼第二副政治委员,谭震林任第一副政治委员,张震任参谋长,唐亮任政治部主任,下辖第7、第8、第9、第10兵团。

与此同时,长江以南几支较大的游击队,遵照中央军委的命令,也先后进行了整编。这次整编,使人民解放军在正规化、现代化建设方面迈进了一大步。

2月11日,毛泽东以中央军委的名义致电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等人,决定让统筹指挥淮海战役的总前委照旧行使领导军事及作战职权,指挥渡江作战。

总前委由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粟裕、谭震林5人组成。并以刘伯承、陈毅、邓小平为常委,其中邓小平担任书记。

此前的2月9日,遵照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指示,针对国民党军江防布局和地形情况,总前委已初步确定了渡江作战的方案。

3月31日,总前委书记邓小平在听取各野战军情况报告的基础上,统筹全局,最终确定了渡江作战的决心部署。邓小平亲自起草了《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以下简称《纲要》)。

4月3日,中央军委批准了这一战役纲要。

《纲要》确定以第二野战军3个兵团组成西突击集团,以第三野战军4个兵团分别组成中、东两个突击集团,采取钳形突击和宽正面、有重点的多路攻击的战法,在江苏省的靖江至安徽省的望江段实施渡江作战,首先突破江防,粉碎国民党军的江防企图,进而分割消灭逃敌,占领苏南、皖南及浙江全省,彻底摧毁国民党反动统治的政治经济中心。

各部队渡江后,即派遣有力部队向两翼扩张,主动接应友邻登陆,密切协同作战。


4月6日晚,安徽省无为县临江坝。

天黑漆漆的,第9兵团第27军军长聂凤智和政委刘浩天在长江北岸为渡江先遣大队送行。

这支先遣大队是专门为查清沿江纵深敌情、地形、水情、民情和选择登陆点等情况而派遣的,大队约300人,由242团参谋长章尘和侦察科长慕思荣负责指挥。

22时许,先遣大队分乘20条小船,利箭一般直插长江南岸。

就在船只即将靠岸时,船队被南岸的防守之敌发现了。刹时间敌人发射的炮弹在江上掀起一道道水柱,涌起来的波浪把小船冲得东扭西歪。

章尘指挥所属人员镇定自若,迎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很快,先遣大队便登上长江南岸,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掉阻碍队伍前进的几个火力点,直奔敌人阵地后面的狮子山。

这支队伍过江之后,在地下党组织和游击队的帮助下,神出鬼没地在江南开展敌后斗争,就像一把插入敌人软腹的利刃,搅得敌人寝食不安,草木皆兵,并且将侦察到的情报源源不断地传递给江北部队。

解放后上演的一部轰动全国的电影故事片《渡江侦察记》就是以这支侦察先遣大队为原型的。[3]

尽管在国共谈判中,中共为和平解决国内问题,对南京政府做了许多宽怀大度的让步,但事与愿违,4月20日深夜,国民政府代总统李宗仁、行政院长何应钦致电北平南京谈判代表张治中,拒绝在和平协定上签字,至此,国共和谈破裂。

渡江战役由此正式拉开帷幕。

4月20日黄昏,江北。

中突击集团的总指挥谭震林来到第7兵团司令部,向兵团司令王建安下达了渡江命令。

一声令下,长江北岸枞阳至裕溪口段万炮齐发,密集的炮弹拖着簇簇火光在暮色苍茫的天空中划出无数道明亮的光弧,径直落向长江南岸。火光映红了天空,咆哮的江水被炮火照耀得格外明亮。顷刻间,长江南岸滩头火光闪闪,浓烟滚滚。

与此同时,第7兵团第21、24军和第9兵团第25、27军的战船乘风破浪,直扑南岸而去。

约20分钟后,冲在最前面的船只已经接近了南岸。敌人组织密集的火力拼命阻击,企图把突击队压制在水面上。突击队员们没有别的选择,嘶喊着边射击边迎着火力向岸上冲。

经过短促激烈的战斗,先头部队终于登上南岸,粉碎了敌军的反抗,建立起滩头阵地。第27军占领了矶头山、大盖山,第25军占领了岳山、羊头尖,第24军占领了铜陵,并与第21军会师大通。国民党惨淡经营的长江防线被撕开了100公里长的大口子。

4月21日上午,汤恩伯见芜湖段江防被突破,急调第99军增援,妄想堵住缺口。哪知第99军刚到宣城,就与溃军迎头相撞,道路严重堵塞,前进不得。

溃军的“恐共症”很快就传染给援军,于是第99军也调头东窜向杭州逃去。

在我中突击集团突破长江天险之后,4月21日19时30分,东突击集团和西突击集团同时发起渡江作战。

这次,东突击集团担负主要突防任务,主要突破口则是国民党整个江防上力量最强的江阴段。

江阴,东倚上海,西近南京,南靠沪宁铁路,为京沪锁钥,素有“江防门户”之称,历来为重兵防守之要地。蒋介石不但在此部署了大量的防守兵力,而且将林遵统率的海防第二舰队也集中于此。

但蒋介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渡江战役前夕,江阴要塞的实际控制权早已落入共产党手中。要塞成为埋在国民党千里江防上的一颗定时炸弹。

东、西突击集团发起攻击的同时,江阴要塞宣布武装起义。于是,要塞与北岸的炮火同时落在江防守敌的阵地上,打得敌人摸不着头脑……

长江北岸,船如云,人如潮,万箭齐发,势不可挡。长江南岸,炮火连天,守敌乱如麻……

守敌原本想在空军、海军的配合下,集中火力将我军消灭于江中,但此时一看,对岸的共军全线出击,万船齐发,势如排山倒海,于是顾此失彼,一触即溃。

东、西突击集团各部队在密切协同下,英勇作战,先头船只仅以15至30分钟便冲过长江天险,并很快抢占敌滩头阵地和要点。接着东、西突击集团以一部横扫沿岸之敌,主力则向敌纵深挺进。

至当晚21时,东、西突击集团已渡过16个团的兵力,控制了长江南岸宽100余公里、纵深10公里左右的登陆场。

又经过22日、23日两天的英勇战斗,东、西突击集团占领了青阳、高坦、至德一线和马当要塞,解放了浠水、黄梅、荆门、汉川等地,并歼灭了沿江守敌一部。安庆守敌也弃城南逃,被歼于吴田铺地区。

至此,国民党一直作为屏障、借以苟延残喘的长江防线已完全崩溃了。

国民党政府留在南京的一部分机构仓皇迁移广州,南京及其以东守敌纷纷沿京杭路和京沪路向杭州、上海方向撤退,企图“以海空军全力确保淞沪”。


就在三路突击集团向各自的目标发起猛烈攻击的同时,东突击集团第8兵团也在按预定计划执行着自己的作战任务。其中第35军的任务是与第34军一同钳制“三浦”,尔后视情况渡江,从正面攻占南京。

这“三浦”之地,指的就是浦口、浦镇、江浦三角地区。

浦口、浦镇地区,丘陵起伏,山头上布满了弯弯曲曲的交通壕和坟冢般的地堡群。浦镇通往浦口的公路,在丘陵间蜿蜒伸展,宽阔的路面上,到处堆着成堆的石头,并挖有防御工事,在岔道路口,敌人还构筑有各式的碉堡。

浦镇、江浦、浦口互为犄角,构成一条坚固的防线。守敌第28军企图利用这条防线阻挡解放军跨过长江,以保全他们的反动统治中心南京。

4月21日零点,我第35军军长吴化文、政委何克希率部对江浦发起攻击。

由于江浦镇四周全是厚2至3米、高6至7米的城墙,担任主攻任务的部队连续两次攻城未遂,伤亡惨重。

第三次攻击一开始,我军严密的炮兵火网就罩住了城北的突出部。此时,敌在我猛烈的火力打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攻城部队架长梯飞速上城,经过数小时激战,一举夺占江浦镇及其附近诸前沿阵地,天亮之后,吴化文军长对部队重新作了部署。以一部兵力积极地从左侧进攻,威胁敌人侧背;主力部队与敌在浦镇以北山地诸重要阵地进行逐点、逐线、逐个碉堡的争夺。

战至22日晨,“三浦”守敌在我锐不可当的攻势下,仓皇渡江南逃,龟缩于南京附近。

23日晚,第35军利用征集来的少量船只,分批渡江南下。一夜间,4公里宽的江面上,浪花飞溅,舟楫如梭。

24日凌晨,首批过江的第103师312团的官兵高举旗帜直冲总统府,迅速占领了总统府。几乎与此同时,第104师直扑紫金山、中山陵,从东侧控制了南京城;第103师一部直插清凉山、五台山等制高点,从西侧控制了下关江面;第105师则直插南京中心地带,占领了新街口、中山门一线。

当金色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把金色的光辉撒至紫金山顶峰之际,南京城已经换了人间。

国民党吹嘘的“固若金汤”的长江防线被击溃,守军各部慑于解放军的强大攻势,纷纷南逃。

4月23日,中突击集团第7兵团第21军奉命向宣城、宁国、广德地区追击逃敌。5月3日,杭州解放!

就在21军解放杭州的同时,西突击集团已经进入浙西山区,直插浙赣线,中、东突击集团已在苏浙皖边会合,围住了国民党南逃溃军30余万,展开了郎(溪)广(德)战役。经过两天激战,歼敌8万余人。

在此期间,西突击集团的四野先遣兵团和中原军区部队先后攻占湖北孝感、黄陂等地,逼近武汉,牵制白崇禧集团,使退缩于上海一隅的汤恩伯集团更趋孤立。

三野准备以中突击集团第9兵团和东突击集团第10兵团并第26军(第8兵团)共8个军的兵力合击上海。

5月12日,上海战役打响。

与此同时,三野第7兵团相继解放了温州、宁波及浙南、渐东广大地区;二野部解放了浙西、闽北及九江、南昌;四野第12兵团也进占了武汉。

6月1日,长江中下游地区获得解放,渡江战役(亦称京沪杭战役)宣告结束。

远在北京香山双清别墅的毛泽东一直非常关注战役进展情况。在他得知解放军已攻占国民党老巢南京之后,内心非常高兴,挥笔写下了一首著名的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伟大的渡江战役以人民解放军一举突破长江天险,并以运动战和城市攻坚战相结合,合围并歼灭国民党军的重兵集团,解放了南京、上海、武汉、杭州、南昌等重要城市和广大地区而胜利结束。这场战役粉碎了蒋介石妄图以长江天险划江而治的梦想,从而使中国避免再一次出现南北朝分裂的局面,也为迅速进军华南、西南奠定了基础,大大加快了全国解放的进程。

当人民解放军攻占南京,冲进总统府,登上楼顶,拔去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插上鲜艳的红旗的一刹那,一个旧政权就轰然倒塌了。一个新生的人民民主政权即将诞生。就像它的缔造者毛泽东主席所预言的那样,“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已经触手可及。

在42天的连续作战中,二野、三野及四野一部共歼灭国民党军11个军部、46个师约43万人。二野、三野及四野亦伤亡49878人。

渡江战役也是中国共产党工作重心转变的重要标志。中国革命从此走完了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在夺取和接管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实践中向新的阶段发展。


参考文献

[1]王忠强.长江[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10:211.

[2]王忠强.长江[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2010:1222.